荒野地

/天上掉下个叶妹妹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大家也要好好爱护牙齿哟！

*陈年沙雕SJB脑洞，大概是一个牙科常客的怨念（ry

 

故事开始于多多小时候的某个冬天。

那年正赶上象限仪座流星雨，赵家爷爷爱好观星，把小孙女也带在身边，于是那晚多多坐在天台上吹冷风，不知不觉裹着棉衣就打了个盹。

睡梦间，她依稀看到天上掉下来一个光球，钻进了自己的后槽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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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多多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她的牙向来健康，冷热酸甜都没问题，但近来只要一不吃糖，牙反而会开始抽抽——也不是疼，就是一跳一跳地抽，非常微妙——而且这种抽搐得靠甜食才能抑制住，还不能是微甜，必须是正常及其以上甜度。

对一个完全不嗜甜的咸党来说，这种生活其实……挺痛苦的。

比如说早饭吃的豆腐脑：她一个北方人当然是吃咸的，她家往上数祖宗三代吃的估计也都是咸豆腐脑；得了这奇怪的牙虫病后，她一往卖咸豆腐脑的早点摊走，后槽牙就开始抽。

最后多多只能要一份不加卤的原味豆腐脑，顶着周围人的惊奇目光，一脸生无可恋地往上面撒自带的白糖。

 

从小注重口腔卫生深谙养生之道的赵涵雅同学觉得这样不行，她必须和自己的嗜糖本能以及调皮的后槽牙作斗争。

于是她下定决心开始戒糖，最长一次戒断三个月没碰甜食，最后梦里满口牙掉了个精光，醒来一身冷汗。

她甚至专门求了爸妈带自己去看牙科，挂的专家号，拍完各种片子又张大嘴被捣鼓了半天，结果啥问题都没检查出来。

牙医和颜悦色：“小朋友，你就是想吃糖，也不能用这种理由骗爸爸妈妈呀。”

……可以说是非常的郁闷了。

 

这莫名其妙的症状便一直伴随多多长大——直到13岁时，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叔叔，押了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说要跟她赔礼道歉。小姑娘垂着脑袋说“对不起我不该任性”，然后两个大人此起彼伏地念叨着“小女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我家孙女就拜托您了”。

事毕，两位长辈拉着小姑娘正准备走，那小姑娘突然挣开了又跑过来，偷偷跟她咬耳朵：“虽然我爷爷不让吃零食，但你能不能偷偷来一点呀？不用太甜的，我喜欢吃八宝糯米饭……”

 

……救命，八宝饭还不够甜吗。

然后多多做了一晚上充斥着白糖豆沙猪板油的噩梦，醒来感觉心脏都快被齁骤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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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从此这牙虫倒是安安分分，再也没犯过；多多也继续巩固着只吃三餐少吃零食的健康习惯。

好景不长。作为一个脸不够大的现代人类，23岁那年的秋天，小赵同学喜闻乐见地智齿阻生，发炎了。不仅如此，智齿还把旁边磨牙顶坏了，必须做根管。

听医生讲完，多多仍然挺懵的：“我这磨牙都坏完了，咋一点没痛过啊？”

医生：“正常的正常的，你等消炎了再来拔智齿哈，张嘴。”

 

从口腔医院走出来时，多多身心俱疲，连晚饭都没吃就回家了。

直到半夜她才觉得有些饿，于是去楼下买点吃的。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便利店，店主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漂亮姑娘；见她对着一货架泡面兴趣缺缺的样子，主动给她烫了份鱼蛋车仔面。

多多边等边玩手机，接过来时才发现面里很贴心地加了两根青菜，不由得腹诽道：还挺豪华，老板娘不怕亏本的哦？

然后她就看见了店主姑娘背后的迷你电热锅，里面热腾腾地滚着红油锅底，旁边还放了一大篮青菜蘑菇肉丸等等。

……靠，怪不得进来时就感觉有股牛油火锅的味道。

 

多多时常加班，下班后就在便利店解决夜宵。时日渐长，她和便利店老板娘也熟络起来。

老板娘姓叶，名琦菲，特级吃货，自称开店只为观察人类——多多内心默默吐槽：这到底是什么中二理由啊！家里有矿真是为所欲为，惹不起惹不起。

家里有矿的叶琦菲同学经常会捧出各色零嘴请她吃：金丝肉松卷、芝麻猪肉脯、酸奶疙瘩、鲜花饼、焦糖瓜子、琥珀核桃、半熟芝士、榛子布朗尼、葡萄奶酥曲奇、糖渍橙皮巧克力、抹茶生巧、豆乳盒子、肉松小贝、咸蛋黄奶盖乌龙（叫的外卖）……有时也做料理，手艺不错，虽然对多多而言不大合口味——她时常怀疑叶琦菲是不是无锡人，要不为啥吃得这么甜？

 

根管治疗的过程比多多想象的要轻松，再加上有个叶姑娘时常投喂，倒也没受什么罪。

然而有个坏消息——临近年终了。公司事情堆得跟山一样，多多作为一个社畜天天加班加到吐血；又逢H市新一波寒潮，便不幸中了流感的招。

老板倒是很淡定：只要切实发挥好主观能动性，流感病毒算个嘛！

于是多多只好顶着个完全不通气的鼻子继续开工。嗅觉味觉齐齐失灵，她食不甘味地过了一个星期，期间甚至去医院打了两回吊针在单位睡了几晚，自然也没心情去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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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星期，12月31日的晚上，社畜多多终于下了班。

她心里盘算着年后跳槽，边抽鼻子边拖着脚步回家，路上打算去便利店和许久未见的叶琦菲打个招呼。

没成想店里没开门，只亮了小小一盏灯，卷帘门拉了一半，上面贴着张纸条，歪歪扭扭有气无力四个大字：“今日闭店”。

多多有点懵：……怎么回事啊不会出事了吧？开着门不怕招贼？姐啊就算你家店是开在保安亭隔壁也不能这么心大吧？

想来想去，最后她从卷帘门下钻了进去。

 

店面后部被改造成了一个很舒适的小居室，叶琦菲果然在里面……躺尸。

多多一看：好嘛，叶老板也病了，一副面黄肌瘦憔悴不堪的小模样。

叶琦菲见她来了，挣扎着起身；多多赶忙冲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心中满是革命战友的情谊激荡：“叶老板呀，你怎么也得流感了？”

病到失声的叶琦菲说不出话，使劲拽着她胳膊，想让她身子再往下低点；多多俯身靠近，就见叶琦菲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包外卖带的青芥末。

 

多多：？？？这是什么操作？？？？？

她认真思考了一会：说不定叶琦菲是想吃日料了……不对，一般感冒病人没胃口吃生冷的东西……对了！我知道了！原来她是想采用芥末的偏方缓解流感症状！

于是她极其善解人意地继续靠近叶琦菲：“叶老板你是想吃芥末吗要不要我帮你挤——唔唔唔唔唔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时迟那时快，叶琦菲糊了她一嘴巴一鼻子的芥末。

 

多多泪眼婆娑捂着半张脸坐在床边地上，只感觉天旋地转头昏脑涨，整个世界都在嗖嗖地冒烟。

又见叶琦菲缓缓坐起身来，哑声道：“你鼻子总算是通气了，憋死我了……”边说边从旁边拖过来一只不知装着啥的大碗，一汤勺直接塞进她嘴里。

 

……艹，八宝糯米饭，玫瑰豆沙红枣的，死甜死甜，特么的居然还有青红丝。

 

多多觉得自己迎不来下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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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跨年的欢呼声响起时，这两人正狼狈不堪地坐在黑黢黢的小便利店里大眼瞪小眼。

多多：“……叶老板，您想谋杀我可以，能换个大众点的方法吗？”

本来病歪歪的叶琦菲此时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神采飞扬，掀了被子下地就要扶她起来；多多一个寒颤，往后躲过了。

多多警惕地盯着对方，并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她是不是要对我不利？为什么用这种方法？我到底啥时候得罪了她？是我上次抢先吃掉了最后一块猪肉松小松脆的锅吗？在这里叫人保安听得到吗？我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叶琦菲：“你别紧张，我真的不是坏人。”

多多：“给健身中的美少女吃这种高糖高油食物根本就是犯罪好吗？！”

叶琦菲正襟危坐，神情十分严肃：“不，赵小姐，我真的不是坏人——至少，真的不是人。”

“干得出抹人一脸芥末的事你当然不算人！……蛤？你说啥玩意儿？”

 

“我不是人。”叶琦菲一脸正色，“我是外星人。”

 

……多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在去年年末时就挂了，要不怎么会听叶琦菲扯这种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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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叶琦菲的说法，其实她是一个外星人。

 

她的一族属于某种类人智慧生命体，可作为人形精神体出现。这种智慧生命体不需要物质来维持生存，相反，他们以人类进食时的感受为养料。

这一族的成长阶段分为幼年期、成长期以及成熟期：他们在幼年期时降临地球，寻找人类宿主，肉身寄居于其牙齿之中；进入成长期后，肉身和精神一并陷入沉睡；成熟期初级阶段，精神就可以开始变化人形并外出活动，直至最终肉体成熟并脱离寄主，作为独立的人形生命在人类社会中生存。

换言之，叶琦菲是一只寄生在赵涵雅后槽牙里的尚未成熟的外星牙虫。

 

“碳水在上，我们对于人类宿主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叶琦菲抱着她大腿哀哀道，“就，就是，因为你这周都吃不出味道，进食没快感，所以我也没有养分摄入，才出此下策想大补一下……”

“像我姑姑，误选了一个厌食症患者作为宿主，最后因为没有养分彻底进入休眠状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之所以开便利店接近你，也是因为你前阵子工作忙饮食不规律，没有好好吃饭……反正我也能变化人形了，那还是看着你吃下去比较安心嘛……”

“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做，顶多就是小时候淘气作弄过你让你吃甜豆花——后来爸爸爷爷都骂过我了！”

 

多多：“……卧槽我梦里那个要吃八宝糯米饭的熊孩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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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后，根管治疗ing养生女青年赵涵雅和外星牙虫甜食爱好者叶琦菲还是继续过着搭伙吃饭的日子。

 

“今天你能吃八宝糯米饭吗，冰糖可以放少点，但是一定要有豆沙！”

“……五色糯米饭，空口吃，不加糖，谢谢。”

 

 

完

*墙裂推荐大广西的五色糯米饭！我能空口吃半斤！黑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