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头请自备.

[奇暖][赤霄/碧霄]不欺

*原作文案: 赤霄 / 碧霄 / 银喉山雀

*我流二设,狗血天雷,摸完就跑

 

 

 

天地初开,混沌未定,九重天上无光无暗,惟有虚无。

——直至人世间第一缕烟火凌霄而上,她初次睁开了眼睛。

 

她的澄澈灰眸是九重天上第一抹亮色。

新生的神女形体尚不稳固,仿佛包涵万物,又似乎只是渺渺烟雾,边缘消融于虚空之中;她抬手,指尖化散,牵出丝丝缕缕的云霭,天边便蔚出了朝阳与彩霞。

神女打量着世界和其间生灵。她品尝到了烟火中蕴藏的愿望:和平,希望,秩序……尽管还不能理解其中意味,但她模糊意识到,这便是自己生为神祇的使命所在。

 

与此同时,神女感觉到了它。

那是一股与她同出本源但又截然不同的力量,暴烈而桀骜。

会是什么呢……冥冥之中,她不由自主地被某种意念牵引着,一步步走向前方。

 

 

 

 

——我想要新的玩具。

 

草长莺飞时节,风光正好,小孩子却神色恹恹摊在青翠草地上,大概是觉得无聊。之前阿姊从下界捎回一只纸鸢,她兴致盎然玩了几日,如今也厌了。

碧霄轻抚着妹妹光泽秀丽的长发,问她人间的青团好吃吗;赤霄摇头,过了会又点点头,说甜豆沙太腻啦,想吃姐姐包的团子呀……碧霄笑着应了,于是小孩子又高兴起来,一头拱进她怀里,嚷着要今晚就做。

姊妹俩并肩躺在一处,流云飞逝,于脸庞上投下明暗光影。

 

神明与天地同寿,无分年龄。碧霄生来似乎就是长姐应有的模样,二八年时,容止端严;赤霄被她抱回家时却还是个娃娃,慢慢长了许多年,如今仍是个小姑娘,踮起脚来约莫到她胸口高。

小孩不能到处乱跑,小神女亦然。故当碧霄不肯带她出门时,赤霄的日子就十分难过,只能守在家里数云玩——久而久之,她连每片云祖上十八代是哪些水滴都清清楚楚。后来赤霄屡次抗议,碧霄终于松口允许她在家附近活动,又答应给她带各种珍奇趣致的小玩意儿,才把人安抚下来。

 

金乌斜坠,碧霄见时候不早,起身拉她去采艾草。走到半路,赤霄犯懒不肯再动,就坐在崖边飞来石上等。

春日里山风轻劲,云海翻波,赤霄趴在石上揉着肚子,只觉此情此景像阿姊深夜端出的小锅:腾腾热气下藏着雪白面条浓褐汤汁,顶上几片卤肉缀了翠绿葱花,再卧个溏心荷包蛋——于是愈发饿了。

馋着馋着,赤霄发现锅里……不,云海底下似乎有些什么。她凝神细看,望见人间万千蚁蝼。

 

好像是比云更有意思的玩具呀,小孩子想。

 

 

 

 

当四海清平的上古时代成为故纸堆里的传说时,逐渐有信众向司战的神女献上祷祀。

少年神女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祝告:武士求杀敌致果,盗匪求不义之财,刺客求一击致命,野心家求颠覆海宇……她细细端详十指尖新染蔻丹,心想怎么凡人求的尽是些无聊事情。

 

——这些事情,姐姐不会喜欢的。

——姐姐不喜欢的,我就不做。

 

于是赤霄只装作充耳不闻。她尚是孩子心性,对碧霄仍抱着十分稚气的景仰与依赖,以为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碧霄掌和平,她便不捣乱;若哪天碧霄转了性要兴风作浪,当小妹的自然要替大姐磨好刀,第一个打头阵——就这么简单。

做神仙似乎也不是很麻烦嘛……我那么听话,姐姐一定会表扬我罢?

赤霄心底微微雀跃起来,坐在妆台前无声地笑了。

 

 

不对。不可以。你是神明,不能不回应祈祷。

 

赤霄怔忡地望着自己敬爱的姊姊。那人神色凝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她被拖入深深的困惑的漩涡,连委屈都无暇顾及,只觉得陌生可怖,仿佛世界光鲜的幕布首次被扯了下来,露出浑噩背面。

 

——是你教我慈悲为本,护正诛邪。我按你说的做了,不令义人引颈,不让恶徒称心,竟也是有错吗?

 

少年神女声音颤抖,似乎快哭出来的样子:姐姐,你教我的,都是假的吗?

 

 

 

 

 

星霜荏苒,碧海桑田。赤霄终于长到和姐姐一般年纪,性情行事圆融许多,进退分寸清清楚楚,不再是那个会激动得掉眼泪的小孩子。碧霄亦颇满意——尽管她自以为将眼底忧虑藏得很好。

 

某日,姊妹双双下界,恰逢某座村庄一年一度大祭,醮祀碧霄、赤霄两位神女。

香火鼎盛,烟气浓稠如蒸,毋论是神或人,面目一应模糊了。她们隐去身形站在祭坛顶上,倾听村民对来年的期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都是些很俗套的吉祥话,但其中感情总归是真挚的。碧霄轻挥衣袖,施布福泽;祭品被袖风拂过,便是神明品尝过并接受了的意思。

赤霄安静站在一旁看着。背面亦设了她的祭坛,相比之下只能称之为不用心:贡品不丰,神像亦无,代之以一块潦草刻就的漆红桃木神牌。

赤霄主司战争,亦代表无序与绝望;人类供奉她,泰半出于畏怖,余下则是对其姊的敬意。她早已习惯祭礼寂寥景象,偶尔有人敬献丰盛香供,尝起来满嘴阴谋算计的味道,着实难吃。

 

她不以为意,碧霄却难得露出了嗔怒样子:我的妹妹可是世间最美的神女,怎能配上这般简陋的祭坛?

话语间,广袖又一挥,变出座精美绝伦的雕像:玉肤云发,锦衣貂裘,右手拈玉杯,左手执羽扇;像主容色冶丽,神情却是言笑晏晏,天真可爱。

战争之神不由得笑出声:这任谁看了,也认不出是我呀。

但碧霄格外执着,坚持这就是妹妹的本相,丝毫不愿修改。这样的她于赤霄十分陌生:孩子气,我执,视而不见。

难免不甘:原来姐姐眼里的自己,一直是当年的小孩子么?是看不见,抑或是不愿看见——思及此处,如饮醍醐,似是第一次看到了那人的软弱之处。

 

所谓灯下黑呀……

她面上笑意温软,心中一时竟生出许多大胆的混账念头。

 

 

 

 

碧霄说想在祭坛边的树下小憩,问她借膝一枕。

神祇的沉睡不以凡人时间计,她暗自欢喜,却不敢动,任由林中藤葛疯长缠住了两人。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个落魄兵痞在早已破败的祭坛前停了下来。

赤霄凝神细听,得知这人被抓壮丁,多年未得返乡,也不知家中老母妻儿是否平安……

那人殷切祷告:神女保佑,让我早日归家吧。边说着,从包裹里匀出了他最后的一半干粮。

 

碧霄仍在她膝上睡着。赤霄想,姐姐未醒,那就由我代劳吧。

她用法术变出两锭金子,正要偷偷塞进那人包裹里——一抬头,那兵痞正要把祭坛背后的神像撬走卖了,好筹回乡的盘缠。


 

 

“何人无礼!”

 

刹那间风云变色,山岳崩颓;兵痞手中雕像大放异光,从中跳出一位美艳威严的女神。

她狞笑,鲜艳容光瞬时变作忿怒相;手中羽扇迎风化为利剑,兵痞尚未反应过来,拿着神像的一只手臂已如被狂风折断的枯枝般落地。

 

吾乃赤霄,像之主人——

她走近地上那个哀哀求饶的凡人。剑尖于落叶上曳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血污滴落,燃起红莲般的火焰。

自己臂膀落下的声音好听吗?至于头颅落下是怎样的声音,你想知道么……

青锋抵在喉间,凡人惊惧至极,却呜呜吚吚地说不出话——舌头早被削断了。

 

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

“放过他吧。不要和凡人计较。”

她回头,碧霄站在那里,眉眼间仍然疲倦,但神色十分坚定;赤霄从小就晓得,这般神情的姐姐意味着不可违抗,难以回转。

在这人眼里,她为区区一件礼物生气,算什么呢……大概只觉得是小孩子脾性,转头再变出一个哄哄就好了。

 

但她仍反问:“姐姐,假如这凡人今日要撬你的像去卖,你也饶他?”

“偶像不过死物,卖又何妨。然而你砍他一只手,他日后如何生活。”

赤霄更怒:“那这贼人若是看上了姐姐的肉身,你也让他卖了自己么?”

碧霄长叹一口气:“他不过是要筹回家的盘缠,到时我自然有办法脱身,你何必担心。”

赤霄怒极反笑:“好!好!好一个以皮肉豢养信众的慈悲神女!你自可脱身,买主就应受银钱损失?若这兵痞尝到甜头,日后拐卖其他女子,又当如何?那你的所作所为,不也是恶业吗?”

 

“神能救一人,能否救天下人?若天下人皆可得救,神有何用?何为善,何为恶,何为正法,何为邪道?”她步步紧逼,“若非战乱,他怎会沦为匪军——你能看着这个信你的人的眼睛,说自己已问心无愧,尽力而为吗?”

 

碧霄长久无言,最后背转身去:“……天道命数,非我可解。我虽是神仙,也有许许多多做不到的事。”

赤霄甩开她手,冷笑道:“原来这么多年来,姐姐教我的不是如何为神,而是如何傲慢和软弱——这些我已太会了!”

 

她拂袖而去,扔下一句话——“以后我如何行事,姐姐也不要再管了。”

 

 

 

于是碧霄果真不再伴她身旁——她直接把日夜划为两半,将夜晚交给赤霄,行宫亦另辟,从此姐妹再少相见。

 

新宫殿是碧霄早先按妹妹喜好建的,雕栏玉砌,豪奢至极。

赤霄喜暗,犹嫌月光太盛,便裁下半幅夜雾作帷帐。烟罗纱幔重重叠叠,迤逦委地,偌大殿堂就不显得空荡了。时有晚风吹拂,清光照过阑干,帷幔后影影绰绰,似有客来。

 

后来她听说碧霄身边多了一只银喉山雀,似乎是落难时为其所救,便死心塌地跟在神女身边要报恩。偶尔那雀主也捎信来,少女懵懂可爱,很好逗弄;拢在掌中时又会瑟瑟地抖,十分的有意思。

 

 

 

 

晦朔,日月交食。

 

玉钩罗幕,窗外暗昧无光,仿佛创世之初九霄云上的景象。赤霄望着天边一抹熹微,站了许久,最终仍是把帘帐放下了。

她转身步入宫殿深处,背影即刻湮没于帷幔与黑暗之中。

 

 

 

 

碧霄嘴角带血,双目赤红,已快抑制不住好战本相。

赤霄笑着靠近她,一口咬住耳垂,呢喃道:“我的好姐姐……”

 

你一直想教化我,让我知仁义,晓慈悲,结果呢?看看你自己,不过如此……

我恨透了你平时装出的那副高洁面目……为何不肯承认呢,你明明与我一样……

 

赤霄呢喃着吻她,从脖颈到胸口,撕裂她看不顺眼已久的严实外袍。玄色衣衫下的肌肤苍白如霜雪,又冷硬如磐石,她肆意啃咬着,迫它融化。

碧霄似乎仍想挣扎,但受了重伤太过虚弱,很容易就被制住了。

“不要太过分了……若你还当我是你姐姐……”

她抬起头来,嗤笑一声:姐姐?

 

碧霄为光,赤霄为影,相生相杀,不可分割。

当初宇宙开辟,两股对立力量同时化生:和平与战争,秩序与混乱,希望与毁灭………其中一股较早醒觉,出于某种考虑,将尚在沉睡的另一股力量灌注进小孩子的躯壳。

她带她回家,教她唤姐姐,给她讲事物道理——也只是怕有朝一日战神觉醒,生灵涂炭。

 

所谓姐妹亲情,不过是用来控制她的一个骗局。

“——碧霄,你根本不是我的什么姐姐。”

 

她松开手,被压在墙边的碧霄摔落下去,伏倒在地,口中又咳出些血。

“并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待你当妹妹。”

 

赤霄蹲下身,缓缓将她嘴角的血抹开,赤红浓丽,一片狼藉。

她说,那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当你的妹妹了。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你想看我笑——可我想看你哭。

 

我想把你一点一点撕碎了,吃、掉、啊。

 

无视碧霄震惊目光,赤霄俯身狠狠咬住她的嘴唇。腥锈味道令她发出餍足的叹息:这是碧霄的血,那个一向清冷自持的神女的血液……她全身心都在欢愉地颤抖。

 

 

天地变色,山林火风四相怒吼;碧霄终于支持不住,完全现出肃穆的战神姿态。

那人眼神冰冷,其中再无她熟悉的往日柔情:“不能再放任你,否则天下必然大乱。”

 

赤霄笑意中终于现出些许寂寥。

“做神真是无趣,凭人心而生,形体依人而化,行事应人所求……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她静静望着碧霄。这曾是她的姐姐,爱她护她,而她亦报以爱敬——是何时出了差错?抑或两人本就应是这样的关系,往日种种只是一场温柔虚妄的幻梦,再不能回转。

 

人类存在一日,战与和就存在一日,永不湮灭。

你不愿放弃这姐妹的身份,也好。

 

流光飒沓,一点寒芒抵上赤霄心口。

“封印我吧,姐姐,我们一起沉睡下去,其他什么的都不要管了……”

她绽出艳丽笑容,反手握住枪杆,缓缓捅入自己胸膛。

 

 

——姐姐,我们又在一起了呢。

 

 






*当初四战衣服实在丑得人没心思看文案,所以我一直以为是赤霄→碧霄←山雀的贵乱百合大三角,脑补的是“清冷正直高岭之花姐姐怀着普度众生一视同仁的爱而姐控妹妹得不到想要的感情所以sjb了”。

后来一看赤霄套成就故事,通篇洋溢着“我可爱的妹妹”的妹控晚期气息……我真的没想到箭头最粗的竟然是碧霄。而且这根本是个“妹妹不需要姐姐的爱就自顾自sjb了然后妹控姐姐被打到分裂同归于尽封印后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跟妹妹一起共度美好时光”的织毛衣故事……银喉山雀全程在车底,没有姓名(。

所以按个人喜好摸了个赤霄side的草鱼(?),虽然银喉山雀还是没有姓名……(没错被本广东霉霉抓回去煲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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